温州苍南某医院的重症监护室，一位91岁的住院老人，为何会开心地笑了？ 2020年8月28日晚上6点50分，我抵达病房时，躺在病床上的老人，鼻子戴着氧气管、鼻饲管和输尿管及心脏监护仪，两手还戴着防止拔管的约束手套，喉咙里有痰，发出咕噜咕噜声，双目紧闭，双眉紧锁，对周围亲人的问候不予理睬。此情此景，让人心里发怵。 老人的儿子说：“爸，我请来了上海的蒋医生来看你，请你配合诊断。” 在来机场接机的老人女儿女婿的车上，他们介绍了老人的病状：二周前，老人因呕血、便血、尿血并休克2小时而入院抢救，目前血已止住，但五天未起大便。她还说，我老爸曾是抗美援朝的老炮兵。 老人儿子林先生非常孝顺，连续轻声呼唤着爸爸，拿来棉签为父亲轻轻掏出嘴里的粘痰。 因老人交流不畅，我向周边亲人了解了相关症状后，让护工解开老人左手的约束手套，我一摸他的手，僵硬冰冷，我马上改把脉为先给他做手部按摩，手指手心渐次地做，他的手渐渐暖软起来。同时，我抱怨：“老人家太苦了。”这时，老人突然紧紧握住我的手不放，而且握力还不小，非比平常。我觉得老人的这个举动，是在认可我的话。 然后，我给他左手把脉：仅脉略数，余皆正常。 我绕到他的右边，让护工解开约束手套，同样先做按摩，边做边说：“阿公，你的手力不错哦。”并给他竖大拇指，以示鼓励：“我们扳个手怎么样？”我们两手相握，作扳手状。谁知，老人一发力，我抵不住，他把我的手压向了他的胸膛。我和边上的人由惊奇转为赞叹：“这么有力，真是想不到。”大家为他竖起了大拇指。 这时，我认为老人不需要绑在他身上的一切仪器。我大胆请护士过来，拔去氧气管、鼻饲管，卸掉心脏监护的装置。 老人儿子林先生继续给掏嘴里的脓痰。我向老人提议：“你自己来掏好吗？”老人接过棉签，张嘴，自己一点点把痰掏出来。 把完右脉，我到他脚边，边替他按摩脚心，边帮老人伸缩双腿，并嘱咐老人尽可能多伸腿、提腿。并请他模仿我，两手握拳伸缩，作打拳状，老人一一照做。 我问老人：“阿公，这样做舒服吗？”老人点头称是。 做着做着，老人忽然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，笑得像个纯真的小孩。病房里六、七个人全被感动了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。侍奉老人的女儿激动地说：“这是我爸三个月来第一次的笑。蒋医生，你太厉害了！” 到7点40分钟，不知不觉间，我在重症监护室与老人一起度过了50分钟，等我要离开病房去吃晚饭时，老人举起双手抱拳作揖与我分手。 移步到值班医生处，我让老人儿子林先生向医生提出要求，一是撤除所有不必要的器械，二是安排按摩师每天两次给老人做康复按摩。 试想，一个健康人，如果都像老人这样给“捆”在病床上一星期，结果会怎样？！ 故事讲到这里，重症监护室（ICU）里，表面看起来气息奄奄的老人，虽然他没有回答我一句问话，可他用他的笑容，回答了一切。 “未成曲调先有情”是白居易描写琵琶女的名句。那么，一个医生，如果能对病人做到“未施针药先交心”，其结果也是昭然的。
 撤管后第二天的老人照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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